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塘下历史悠久,古称塘下庄,至今已有千年。之前的塘下镇是指单独的塘下镇,为了让外省外市的读者朋友更明白,先捋一捋,以明确现在塘下的区域关系。2000年8月,因为改革需要,政府撤销了单独的塘下镇,并将原来的塘下镇,合并鲍田镇,海安镇,场桥镇,罗凤镇,成立五个辖区办事处,设立新的塘下镇。我们现在所说的塘下,就是五镇合并后的塘下,手足情深,唇齿相依,也可以形象地称之为五兄弟的塘下,统称塘下。
诗人艾青说: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?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。
是的,家乡最难离,故土最难舍。文为心声,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文字更是心灵的全部,坦白说,纪实类书写塘下,范围太大,限于水平和阅历,很难把控,所以只能以自己的一点印象,写一些往事,再以分段,分片区形式整理收编。用这种方式,走近塘下,亲近塘下的这片热土,只为留住我们的青春,留住我们的记忆,留住我们的乡愁。
塘下。五兄弟中的老大,地位举足轻重,正宗塘下的发源地,一条温瑞塘河贯穿其中,塘川街上灯火璀璨,人流如潮。打开记忆的盒子,往事情景缓缓浮现,曾经位于塘下中心路和塘川街交叉口旁的老人文化宫,开着全塘下的第一家超市“人本超市”,超市门口循环播放着任贤齐的《伤心太平洋》,是我们青春的旋律,那时候没有微信没有支付宝,腰间别着传呼机或者诺基亚,一帮男女死党逛塘川街逛到腿软,然后在转角处一条巷弄里,点几杯“吧吧啦”的奶茶,吃一顿十字街口的“砂锅”,再接着去这个超市逛一圈,都感觉挺酷挺时尚的。对面整条街都是琳琅满目,款式潮流的衣服,裤子,鞋类店,郭富城代言的美特斯·邦威,印象最深。还有夏家村,特奇·炸鸡,老塘中边上的鸡壳饺子等等,那些流年里,关于塘川街上的青春记忆,甚是怀念啊!
如果说,有一种向往,叫远方,那么也有一份情愫,叫老街。塘下老街,相对更早,只是关于这条承载塘下光阴和故事的老街,我印象不多。那时候,我还小,鲍田到塘下,在我心里应该是很远很远的地方,所以也很少有机会能去塘下,能去塘下老街。如果没记错的话,最早应该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去塘下老街配过一次眼镜。一条老街总是历经沧桑,塘河畔的塘下老街,是塘下的源头,是塘下最早最繁荣的一条商业街区。时过境迁,现在的老街没有了当年的繁华,基本上都转变成经营电动机和钢材的工业店铺(塘下制造业发达),人间烟火味,最抚凡人心,陈宅菜场口那段还是比较热闹,市井的吆喝声此起彼伏,经营着传统的盆碗,芙蓉糖,状元糕,糖金杏等上学堂,结婚类副食品,充满着老塘下的味道。
小城故事,塘河人家,老街印象,千年塘下。当夜幕降临时,华灯初上,多么的诗情画意!我想,塘下老街将来也可以像温州公园路和瑞安忠义街那样,重新翻修,铺上青石板,打造成一条流光溢彩,文艺清新的休闲步行街,一个有酒舍,有茶坊,有书斋,更具温度,更具情怀的地方……。
时光飞逝,有些事,有些东西已经逐渐淡忘,消失。还记得停靠在上金路口,塘下的菲亚特“三轮卡”吗?噔噔噔,超强动力,招手即停,是以前塘梅公路上,塘下往返梅头的主要交通工具,斗状式的拥挤车厢,两边对坐,用一条千斤带当扶绳,遇到人多没座位了,还得小心翼翼的站在悬于外面的踏板上,两手紧紧拽住旁边的铁把,胆颤心惊。有时候,为了抢客,更会上演你追我赶,堪比警匪枪战片的惊险场面,塘梅路上一路颠簸狂奔。三轮卡基本上是夫妻一起,丈夫在前面开,妻子挂个包在后面收钱,一块两块的收,我们寻常百姓的生活都是这样,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,积少成多,聚沙成塔。现在“三轮卡”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,俨然成了那个年代的缩影,见证了塘下的发展。
鲍田。生于鲍田,长于鲍田,对于鲍田,我相对更熟悉。一条老塘路,在诉说着悠长的故事,一条商业街,南北走向,商铺林立,连接汀田和海安。
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鲍田鲍三老菜场口对面,有一条往下垟和滩塗走的路,叫“直落达”(意思是一条路,笔直到达),经年累月,累月经年,从最早长满杂草的羊肠泥路,到硌脚的石子路,再到现在能通车的水泥路,对此我印象很深刻。因为老爹曾经在下垟种了几亩西瓜园,每逢暑假,我都会从这条路,骑自行车去下垟瓜园玩,我也把自己想象成颈带项圈,手举钢叉,月下剌猹,鲁迅笔下英姿飒爽的少年闰土。我们的瓜园基本上都在临近海边滩涂的地方,咸淡水之间浇灌出来的西瓜,口感更甜。
童年盛夏的下垟很好玩,我们会用小树枝拴着鸡脖子钓“石哈儿”(螃蟹的一种,个头比河蟹小),或者直接穿着小裤衩钻进河里摸鱼摸螺蛳,有时候水草下面摸到“哈达蛇”,会吓个半死,也会到堤坝上捉蚱蜢,捉铁牛(一种有着长长触角,外壳坚硬的昆虫)。之前的堤坝是泥坝,两边周围种着“狼毛树”,高大又茂密,且很少有人经过,有《西游记》里唐僧被妖怪抓去的感觉,风一吹,沙沙呼呼作响,我都会和伙伴们惊叫“妖怪风刮起来了,妖怪来了,快跑”。现在回想,久违了的那种风声。
这条泥坝在94年被17号台风冲毁,那场台风,那场灾难,是我们不想提起的痛。那年我14岁,回想起当年全塘下,全温州,一片汪洋,触目惊心。多少人丧生于那场灾难!多少家庭支离破碎!房屋倒塌可以重盖,家园被毁可以重建,我们的人生没有重来,如果没有那场灾难,他(她)们现在还在,还原本好好的活着。我抬头问苍天,苍天有泪。
防台抗台一直是我们沿海地区的重点,之后建造了现在石头垒砌的堤坝,蜿蜒数千里,巨龙般横卧于滩塗上,在堤坝上休闲漫步,观日出,看云海,成了现在的一道风景线,也成了我们沿海地区每个人的生命线。
去旺蓬桥河埠头玩水、抓小鱼,去供销社打酱油、买火柴、借阅连环画,鲍田的旺蓬桥和供销社那一带,是我小时候最熟悉的地方,承载着童年的太多记忆。那时候爷爷还健在,爷爷是以划小船为业,那时候出行或者搬运东西,走的基本上是水路,记得旺蓬桥河埠头就停着一排一排的小木船。我偶尔会跑过去向爷爷讨一角两角,去小卖部买“牛皮糖儿”吃,薄薄的金黄色表层粘上白芝麻,那种糯糯的,满口粘牙的甜,至今没忘。
鲍四中心中路上的“八间底”,和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阿光,林华,世明,旭勇,打“砖头”,捡几块砖头,划几根线,从远处把砖头打翻,再者,屏住呼吸,把砖头放在肚子上和肩上或者头顶上,小心翼翼走到指定位置,从高处把砖头打翻。拍“飞儿”(用两张纸折叠成方块,里面放进油毛毡),用力拍在地上,把“飞儿”拍翻过去了,“飞儿”就归谁。童年是快乐的,微波荡漾,小河依旧,旺蓬桥边上的那座老人亭,现在也还在,只是历经风雨侵蚀,已经破旧不堪。
凤凰山下,鲍田中学,我的母校。当年刚上初一的时候,骑自行车去上学,要经过鲍三的“台湾岛”,再到“下湾桥头”,现在的凰湾大桥,以前是一条老式的石拱桥,桥身很窄,桥面坡度很高,落差很大,经常有运沙子的拖拉机经过,两边会堵起来,夹缝中,要背起自行车才能勉强过去。好像到了上初二那年,这条石拱桥被拆掉了,我们都要绕道去现在实验小学门口的那条路,以前那是一条黄泥路,一个坑一个坑的,遇上下雨天,溅起一身的黄泥水。事隔二十多年,我已经从那个小男孩,变成了现在接送孩子的父亲,那座老桥,也留在了我的记忆中,不知道现在,还有没有当年原貌的实体照片?
突然想起,还有鲍海大桥边上的“金田超市”,鲍田的第一家超市,犹记得当年开业那天,万人空巷,全城仰望,鲍田人几乎全去了,超市的大门被挤爆,货架上的东西瞬间被抢购而空。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的开了几年就关门了,做为鲍田印象,也应该记上一笔。
海安。我们更习惯叫它“海安所”。海安最热闹的时候,当属“清明天,会市”,一个距今已有几百年的传统,熙熙攘攘的人群,各式各样的商品,挨家挨户摆酒。只是现在的会市,好像没有以前的味道了,也似乎忘记了从哪年开始,出于消防安全的考虑,中间没有了“简易摊位”,那种插几根竹竿,用彩布搭成的摊位。还有竹架子搭起来的舞台,各种歌舞团,矮人表演也消失了。
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,岩炮一响,黄金万两。还记得海安西门外“岩荡”开岩炮吗?突然间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会把附近的我们吓一跳。小时候经过那里,经常看见采石的人们,光着膀子,顶着烈日,挥汗如雨,忙碌于一台台碾岩机之间。绿水青山本来就是金山银山,随着社会的进步,环境保护意识的加强,当年热火朝天的景象,已不复存在。
心里一直惦念着海安的石岗陡门,去年除夕那天,细雨绵绵,闲着没事,我独自撑着伞,从家里一路步行,走到了海安石岗。因为年底,各行各业的工厂都已经放假,一路上车辆很少,整条路上,好像就我一个人在行走,显得特别空旷安静。站在古老沧桑的陡门上,思绪随着潺潺的流水,穿越时空,穿越千年。
场桥。我的第二故乡,一首童谣,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,是对外婆的一种思念。外婆世居场桥代上,曾经在“樟横头”的榕树下,开过小卖部。小时候对场桥的印象,局限在代上,脑海里还能勾勒出三十年前的大概模样。以前鲍田去外婆家,基本上都是从机耕路(现在的塘梅路)过去,那时候的机耕路是一条碎石子和黄泥铺成的路,而且凹凸不平,每当汽车摇摇晃晃经过,尘土飞扬,路上的人,眼睛都会睁不开,两边没有现在的绿化栏,而是栽着零星的防护树。80年代的乡村旧貌,也许都这样子吧。
场桥多河,多桥,多榕树。现在的博士楼酒店这里,以前应该是一条“河峡儿”(小河),沿着这条小河,到了浦桥老人亭,再往左边的沿河小路进去,经过鞋社,转弯,就会看到一条拱形的小桥,桥下就是承载记忆,承载乡愁的“樟横头”,一株百年老榕屹立在村口,盘根错节,遮天蔽日,默默守护着代上村的安康。榕树的左边有一间小庵堂,香火不断,右边是聚集着一帮老人,喝茶下棋话家常的代上老人亭,外婆家就在距“樟横头”不远的“高踏步”里面。现在代上“樟横头”周边,好像变化不大,基本上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,就是那间庵堂被拆掉了,变成了现在的健身公园。
弱水三千 ,只取一瓢饮,每逢拜年,舅妈一碗热腾腾的“桂圆肉打蛋”,是那时候最具代表性的年味。平时跟表哥学骑自行车,学电影《少林寺》里觉远小和尚的功夫,听舅舅酒后扯开嗓门,讲红军长征过草地的故事----“苦不苦,想想长征二万五,累不累,想想革命老前辈”,余音绕梁,仿佛一切从未走远。温馨,深刻、美好,关于亲情伴随我成长的一段记忆。
罗凤。104国道上的凤士桥,应该是罗凤的方位。我发现,我的印象似乎都与榕树有关,对罗凤的儿时记忆,也是停留在塘口的那株古榕树上,枝繁叶茂,高大的树干如虬龙般,几乎延伸到了塘河中央。
条条大通通罗马,条条水路到罗凤。当年有一次,走水路去塘口的阿姨家,可能时间太久,年纪太小,记忆有些模糊,如果没有记错,应该是表姐出嫁那天,也记不清是爷爷还是哪位阿公划小船带着我们,经温瑞塘河,然后停靠在塘口的“轮船埠头”,看到了那株古榕树,就像是看到了塘口阿姨的家。摆酒是童年最开心的事,那时候家里摆酒,都是早上去祠堂用板车拉来凳桌盘碗和煤球炉,然后一大帮人在门口张罗,有时候嘴馋,还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,偷偷去拿一块肉,塞到嘴里,然后一溜烟跑开。
当很多同龄人还在象牙塔的时候,我少年时期在丽岙学艺的那段日子,住塘口阿姨家几个月,感恩阿姨和姨父的照顾,一直铭刻在心里。回想那段日子,白驹过隙,眨眼间,也二十多年过去了。
我们都是尘世中匆匆的赶路人,捡拾我们光阴里零落的碎片,所有的现在,也都会成为过去,有回忆,生命才得以温润,得以归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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